烏克蘭將在未來幾年獲得大量的外援,因為它正從俄羅斯入侵中重建。但是它的小鄰國摩爾多瓦可能會經歷戰後最大的轉型和復興。這些私人投資和外援可能會將摩爾多瓦——歐洲最貧窮的國家——轉變為歐洲第一個真正的綠色國家。
擁有僅僅250多萬人口的摩爾多瓦,是一個常被人們遺忘的國家,很多人可能認為它是綠色革命的最后選址——這一判斷也不無道理。根據國際能源署的數據,它是地球上能源自給率最低的國家之一。 摩爾多瓦完全依賴能源進口——99%的石油和100%的天然氣都是進口的。 該國僅有一座發電廠,問題在於它位於親俄羅斯的德涅斯特分離主義地區。 這是一個能源災難的配方。
摩爾多瓦的天然氣行業幾乎完全被一家名為Moldovagaz的壟斷公司控制,該公司51%的股份由俄羅斯天然氣巨頭Gazprom擁有。這種安排讓莫斯科數十年來具有懲罰性的、有時是報復性的控制權。例如,Gazprom聲稱8億美元的債務是基希訥烏通過Moldovagaz欠下的,儘管總統瑪娅·桑杜在9月3日宣佈,摩爾多瓦政府的審計發現沒有合法的債務。隨後的訴訟可能會旷日持久且代價高昂。
此外,儘管摩爾多瓦現在沒有直接進口俄羅斯天然氣,但該國仍受制於Moldovagaz同意的不利且在法律上難以擺脫的天然氣合同,這可能會導致極其高昂的成本才能擺脫。 最近的一份合同簽署於2021年10月,承諾基希訥烏在未來5年繼續向Gazprom購買天然氣。而在2022年2月垮台的親俄政府,或者可能是Moldovagaz內部的親俄人士,刪除了基希訥烏用於終止合同的文件。
然而,正是這些極為不利的環境,可能恰恰證明是綠色轉型中一個值得羨慕的優勢。與德國和波蘭等國不同,後者必須拆除其主要依賴天然氣和煤炭的大規模能源系統,摩爾多瓦具有一個逆向的奢侈優勢,可以幾乎從零開始。冒犯之虞:與其試圖在狹窄水道中轉向一艘大型油輪,它只需要駕駛一艘小船。
的確,摩爾多瓦的能源需求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其人均消費量約為歐洲平均水平的一半,為1.5噸油當量,30億立方米天然氣和每年只有2000千瓦時的電力。因此,用可再生能源或其他清潔能源來替代這些是一項相對較小的任務,而且由於摩爾多瓦的電網和天然氣基礎設施已經與鄰國相連,使這項任務變得更加容易。例如,一個單一的300兆瓦太陽能或風能電站就可以為30萬戶家庭去碳化電力。該國所需要做的就是吸引一些投資者進入能源行業,工作就已經完成一半了,而許多潛在投資者已經在關注烏克蘭重建項目,這些項目可以輕鬆地納入摩爾多瓦。繼續用船的比喻,基希訥烏幾乎可以在不需要划槳的情況下實現其能源轉型。
那艘比喻中的小船也正在裝備一個大馬力發動機,即充足的外援。2022年,超過10億美元的援助被承諾給基希訥烏,其中大部分 來自美國和歐盟。例如,美國在2022年提供了超過1億美元,其中4,050萬美元是與能源相關的資金,另外3,000萬美元是預算支持,“以幫助緩解能源危機”。今年援助繼續湧入。 2月,美國宣佈向摩爾多瓦提供額外3億美元的能源支持。世界銀行和歐洲復興開發銀行等國際金融機構也在援助摩爾多瓦。再加上潛在的私人投資,這可能是一次能源轉型的盛宴。
幸運的是,基希訥烏正在探索建立一個依靠可再生能源而不是外國化石燃料的新能源部門。 2022年底,親西方的摩爾多瓦總統瑪娅·桑杜悄悄向歐盟提出了一項到2035年使該國實現碳中和的計劃。這將需要開發生物甲烷、建設電力儲存設施、改造現有建築、使用熱泵電氣化供熱以及住宅太陽能電池板等創新。風電場也正在積極考慮中。
為此,摩爾多瓦每年需要投資10億美元。當然,這正是它現在獲得的資金數額,儘管外援附帶外援固有的限制和條件。但是在援助、供應鏈、專業知識和特別是西方的私人投資下,摩爾多瓦(包括德涅斯特在內)可以成功地擺脫俄羅斯的掌控,同時推進去碳化的事業。
當然,這些計劃更容易制定而不是實施,基希訥烏在改革方面長期自我設限。 摩爾多瓦存在相當大的腐敗問題。幾十年來依靠外國政府的慷慨資助造成了一定程度的無能文化。 在削弱克里姆林宮和Gazprom的掌控方面,該國以前也有過機會,但沒有抓住。
但桑杜總統和她的新政府正在採取一些具體步驟,開始尋找擺脫Gazprom的策略。 6月,基希訥烏聘請了烏克蘭天然氣壟斷公司前負責人安德烈·科博列夫為關鍵顧問,他作為烏克蘭天然氣壟斷公司的負責人,成功使烏克蘭擺脫了俄羅斯天然氣依賴——為摩爾多瓦擺脫俄羅斯天然氣依賴提供了藍圖。 在與Gazprom就天然氣合同的法律糾紛中,他的團隊也在法庭上擊敗了Gazprom,烏克蘭獲得了29億美元的賠償。
不太樂觀的是,基希訥烏顯得異常敵視私人投資其能源行業。這將使該國很難現代化並吸引更靈活的私人資本,而不是來自外國政府的笨拙且受限制的支持。這也意味著華盛頓、倫敦或布魯塞爾的政治風向變化會在任何時候阻礙摩爾多瓦的計劃。如果依賴雙邊政治關係而不是私人合同,能源轉型雄心也可能被摩爾多瓦政治的變化擱淺。
更糟糕的是,在過去20年中,少數幾家勇敢投資摩爾多瓦能源行業的公司大多已被破壞或驅逐。 西班牙天然氣公司Gas Natural Fenosa是摩爾多瓦最大的供應商和分銷商,但其合同在2015年被前總統弗拉迪米爾·沃羅寧單方面撕毀,該公司退出摩爾多瓦市場。